張教練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威信，又覺得在邱聲面前, 威信大概是沒什麽用的。伸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, 說道：“我不管你喜歡跟什麽樣的二傳打球, 但是在隊伍裏面, 你必須要學會跟所有的二傳打上配合, 否則, 你的價值只能跟那一個二傳綁在一起。”

邱聲聞言看向夏風, 用眼神問道，啥意思？

夏風跟著擠眉弄眼。意思是讓你好好聽話。

張教練看了眼時間, 說道：“現在還早, 你們去隔壁做會兒個人訓練，晚上我請你們吃飯。”

隊長好笑問：“誒, 教練，那我們呢？沾個光？”

張教練瞥了她一眼：“食堂伺候。”

眾人遺憾噓聲。

張教練說：“想吃飯啊，下次比賽看你們表現！現在散散，去找你們李教練。”

她拍了下夏風的肩膀：“跟家長說一下，晚上一起吃飯。”

隊長主動過來跟夏風握了下手, 笑道：“那下次見了。”

方覺曉猶豫了一會兒，內斂地性格讓她還是沒有上前, 只是點頭笑了一下，然後走開。

嚴羽今天似乎沒來訓練。

方皓跟張教練到旁邊談話。大家長有點激動, 主要是之前沒了解過省隊和體育, 他人生的主要事業都奉獻給了賺錢, 現在不成器的女兒終於成才了, 正在壓抑著興奮跟她打聽各種細節。

邱聲小碎步跑到夏風面前，賊兮兮地笑道：“你看，我算不算你的恩人啊？把你帶進省隊誒！”

楊齊不樂意了，在旁邊插話道：“人本來就能進省隊，只是不願意屈就，端著呢。”

夏風說：“我倆純屬狼狽為奸，沒有所謂的恩情關系。”

“這最多叫互利共生，”楊齊說，“你倆能不能說點兒好的啊？”

夏風否認：“其實我沒有她也能生存，只是繞點遠路，但是她似乎不行。”

邱聲甩頭反駁：“呸！我也不是沒有你就不行，你沒看見剛才那個叫孫曉的二傳已經跟我產生些許的共振了嗎？我倆才打多久的球？人就是需要成長的啊！我就差騰飛了！”

邱聲想起來，急忙扭頭去找孫曉的身影，說道：“對，我要先去跟我的另一位搭檔二傳打好關系！我剛才真的是太傷人了！”

夏風看她飛部離開，說道：“其實我覺得，她不去打招呼，也許她們還有建立友誼的可能。”

孫曉估計都快憋屈死了。

邱聲已經一個大跳壓了過去，喊道：“我親愛的朋友孫曉！你的朋友邱聲來找你了！”

楊齊擡手捂住臉，不忍直視。

楊齊把她的東西遞過去，夏風劃開手機屏保，給她媽打個電話。

夏風說：“路上遇到朋友了，今天晚上跟他們一起吃飯。可能晚點回去。”

夏勤頓了頓問：“男的女的？”

手機的聲音很響，楊齊都聽見了，他嗲著聲音說：“是女的呢阿姨~”

“啊……”夏勤那邊忐忑問，“這男生沒什麽問題吧？”

夏風轉了個方向，笑道：“雖然腦子有點問題，但心還是好的。您放心吧。”

楊齊：“……”

夏勤那邊片刻沒有聲音，夏風也沒什麽事情，於是道：“我先掛了啊，再見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夏風又將手機貼回去，問：“怎麽？要帶什麽？我會早點回來的。”

夏勤那邊斟酌了許久，話頭轉來轉去，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夏風就安靜地等。

許久後夏勤終於問道：“不是，你們班上那個楊齊，你之前不是說的嗎？以前住家隔壁的那個。”

夏風說：“對啊。”

夏勤問：“他跟你說你爸的事情了嗎？他們還住在那裏嗎？知道你回來了嗎？”

夏風捏著手機瞄了楊齊一眼：“為什麽要說？沒必要啊。保持距離挺好的。你放心吧，我不是去跟他吃飯。如果見他，我會告訴你的。”

“嗯。”夏勤說，“其實你去跟他吃飯也沒關系，不用告訴我。你自己決定就行了。”

夏風：“誒。”

見她掛了電話，方皓窺機逛過來，對著他們嘻嘻哈哈一陣，又低聲問：“你倆有錢嗎？”

兩人一起深情凝視著他。

是誰？是誰特意將身上的零錢都給丟店裏去的？

人才啊！

方皓被他們盯著，老臉不紅，他平時看人的表情自帶一股兇相，現在和善微笑的模樣，怎麽看怎麽違和。

方皓渾然不覺，真誠認錯：“我錯了。我真的的知道錯了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服。畢竟我一直掙紮在貧困線上下，沒有那麽大的眼界和膽量，你們可能無法理解我的心酸。但是吧你們看，邱聲那貨本身就不靠譜，需要別人提點，第一次跟教練吃飯，怎麽能讓教練付錢？這樣給人家感觀也不好，我還是希望她能夠好好發展的。大家都是朋友，看來這位兄弟跟教練也挺熟，我們可以好好探討一下。”

楊齊好笑道：“張阿姨不是那樣的人，她說了請我們吃飯，那肯定是請我們吃的。”

方皓說：“不能拿別人的客氣當福氣。她要請，是心意。我要付錢，是應當。如果不多的話，我估計過兩天就能還你們。”

夏風覺得他說的有道理。不管怎麽樣表示是表示，不然方皓心裏會很不安。她說：“手機轉賬可以嗎？”

方皓：“我沒帶手機。”

夏風幹脆把自己的手機借他：“屏保密碼1010，支付密碼……”

最後這場飯局，隊長跟孫曉，也一起過去了。畢竟一個是孫曉一個是隊長，教練正好當著她們的面交代一點事情。但因為不是正式的飯局，沒帶助理。一行人吃的還是很隨性的。

張教練對著夏風說：“你馬上高三了是吧？也不是體校，成績好的話，文化課還是不要落的。有課業的時候呢，我們的訓練時間一般是四個小時。放假的時候是八個小時到十二個小時。比賽前進行集訓的話，會更忙一點。”

她說著卡住了。平時訓練還好，集訓的名單會比較麻煩。畢竟夏風跟邱聲兩個都是沒有過往成績的人，比賽名額有限，塞進去不容易。

何況隊伍是有自己風格的，夏風跟她們的不搭，她到現在都決定不好。

加上訓練費。這倆人家境看起來都不怎麽好，訓練費她倒是可以先墊著，等補貼來了再說。

夏風端著杯椰汁，悠悠道：“真的是不好意思，最近要期末考試，咱們暑假聊吧。”

張教練：“……”

楊齊在一旁直接笑趴了。

“真的，我剛轉校。”夏風放下杯子說，“我媽不是很讚成我打球，所以我得好好讀書。”

各個球員的家庭情況都不一樣，張教練點了下頭：“你有空還是可以過來的。”

“好。”夏風說著補充了一下，“謝謝。”

她不能給夏風承諾，因為未來她自己也不能保證。

張教練說：“要回家的早點回家，天黑了不安全。那細節問題我們再聊。”

幾人點頭。

楊齊自告奮勇地送夏風回去。邱聲跟方皓也騎著小電驢回店裏。

邱聲被冷風一吹，看著遠處已經亮起的路燈，頓時清醒不少。

她坐在後座，抱著方皓的腰，感受風肆意地迎面吹過，開始盤算起他們的經濟情況。算著算著覺得不對了，又問道：“方皓啊，店裏要是沒人幫你，你怎麽辦？”

方皓說：“關你屁事？”

邱聲急道：“怎麽不關我事了，那我吃什麽！”

方皓偏了下頭：“你不是包吃住了嗎？”

邱聲：“那是交了錢的！而且轉正沒那麽快吧？”

方皓沈默半晌，說道：“你別管。”

邱聲說：“那要不……先緩緩？”

方皓冷笑：“你就作吧，在作死的邊緣試探，看看我敢不敢打死你。”

邱聲：“……”

楊齊回到家的時候，已經比較晚了。

他抱著書走進門，心情還是很蕩漾的。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。

可是夏風跟他沒什麽關系啊。

大概因為見證了一個人的成長吧。

楊齊想了想，欣慰點頭。真就是這麽回事兒。

楊媽聽見聲音走出來說：“你可以的啊！早上說出去買本答案結果到現在才回來，逛的哪家書店？還是約會啊？”

楊齊：“我去探索人生了！”

“等等。”楊媽在他身上聞了聞，皺眉道：“你身上有一股……”

楊齊跟著聞了聞，沒聞到什麽：“香水味兒？”

楊媽冷漠道：“汗臭味兒！”

“……”楊齊跳開一步控訴道，“媽，就是因為你，你兒子才會如此英俊還要單身！”

楊媽：“你的臉呢？”

楊齊蹦跳著沖向房間，哼道：“英俊的兒子要回去洗澡睡覺了！明天學校上課！再見！”

放完假回學校，夏風到的比較晚，好多學生正湊在一起對成績。

他們剛剛溜辦公室裏偷看了幾眼，順便聽聽老師的口風，然後回來匯報情況。

好幾位老師還沒來，老班嫌煩，直接把人都趕出去了。

楊齊舉著一風扇在前面吹來吹去，忽然說：“我都沒問，你這次考的感覺怎麽樣啊？”

夏風摸摸耳朵：“會做的做了，不會做的沒做。”

楊齊遲疑道：“你……沒交白卷吧？”

夏風：“你對我的質疑，簡直是一種中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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